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研究馆员、中国科技期会编辑学会常务理事 刘筱敏
一、从一个实例讲起
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的一个团队做了一项研究,他们首先向Science(《科学》)投稿,但被拒绝了。普林斯顿同时做了类似的研究,但Science选择了他们的结果。在这个故事里面有两点:第一,在天体物理、高能物理等领域有一个预出版平台arXiv,这个平台不需要先行的同行评议就可以把成果贴出来。他们在意的是,首先要把我的成果发表出来。第二,为什么选择Science?因为像中科院或者咱们国家有很多期刊也在SCI里面,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选择了Science?实际上,学者看中的是它的影响力和在学者圈当中的定位,这就是期刊的价值。期刊的价值在于我们找到了和这个成果匹配的学术交流圈。这个故事,我们要思考的一个问题,不是影响因子高低的问题,而是学者对期刊认知的问题和学者对期刊选择的问题。
回到350年前出版的第一种学术期刊,期刊的本质是记录科学的成果、承担传播的责任和保存人类的文明。350年后的今天,期刊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还是在记录、传播和保存。然而,作为一个学术交流的平台,我们一定要明确的是,一流的期刊需要一流的研究者来支撑的,一流的研究者需要一流的平台给他做传播。这是期刊的本原和本质。
学术期刊真正的实力来自于学术声誉,这个学术声誉决定学者眼中的优秀期刊,这是必然的。没有任何评估过程,学者心里也会有他自认为优秀的期刊。还有用数据表征的优秀期刊,比如被引频次、影响因子、特征因子等。所有这些指标就是要用复杂的数学模型去代替简单的计算公式,引用质量和引用关系的计算代替单纯地累积数字。我们更关注的是引用行为和引用质量。
回归到科学家认知的优秀期刊也好,还是通过数据表征的优秀期刊也好,不外乎要证明一点,为什么大家要用数据来说话?其实罗伯特·默顿做了很多关于科学计量的研究工作。他讲到,科学知识作为一种公共产品,要无偿交流使用。一个科学家的"知识产权"通过发表其成果而确立,对于这样的"知识产权"其他科学家应予以承认和尊重,即在无偿利用这一成果的同时应该注明其来源。我们可能会从不同的角度认为它不同的成果价值,也会去修正它的错误,那是科学演变和科学进步的一种体现。
二、影响因子
影响因子不是评价研究者,也不是评价研究机构的,但它能展示出某一期刊相较于其他期刊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就是被关注的程度。拿SCI的数据来统计,如果按照参考文献统计的话,那么在参考文献当中,50%的期刊的参考文献仅仅来自于全球的200种期刊,84%期刊的参考文献来自于全球的2 000种期刊。那么全球有多少种学术期刊呢?全球有6万多种的正在出版的学术类期刊。所以说,学者当中的关注的优秀期刊是少数,这也就是大家说的二八定律,少数的期刊带来了什么样的效应,这就是影响因子的作用。
三、中国期刊的发展
2005年,SCI收录中国期刊89种;2014年,SCI-E收录中国期刊165种,全球排名第八位。中国的期刊在一种长足的发展当中,发挥了科学交流的工具作用,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但在国际影响力方面仍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四、理性认识期刊评价
定量指标可以反映期刊的现实状态,这是必然的。在大数据下,我们要对数据进行清理和反映。但是,定量指标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引用指标反映的是期刊的历史状况,描述的是过去的论文真正的影响力,所以它不能预测未来。其次,定量指标计算的干扰因素往往使得指标不能客观地反映期刊的影响力。在这个基础上来讲,期刊评价对我国的期刊实实起到了促进和发展的作用。但是,我们到底是做期刊的还是做数据的?做数据,准确的说应该做数值。
期刊的声誉是来自于作者的声誉,并且具有"长板效应"。期刊应该是新知识的发源地,应该具有全球的视野和较大的作者和读者群,并且要关注新的热点和学科增长点,这样才能使得期刊成为学者认为的优秀期刊,才会在数值上有优秀的表现。
做期刊,应该关注科学研究的发展,应该有特别好的服务作者和读者的意识,采用新的技术,找到期刊的读者群,获得他们的认可。这样才能做出高质量和高品质的期刊。做期刊评价工作,更多的是做期刊的遴选,不断地修正评价方法,尽可能做到客观公正。深化数据分析,服务于期刊,找到期刊的发展定位,明确目标,帮助期刊提速发展。
五、期刊评价讨论
1989年开始做中国引文数据库,到现在为止,期刊评价对中国期刊的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因为没有这种评价,大概不会激发这么多学者写论文的热情,当然也不会造成现在供需的市场会产生这么大的矛盾,所以说我们的期刊是需要适度发展的。
我们的期刊定位在什么样的读者群,特别是学术期刊,必然只关心核心,因为大家抢的都是首发权。如果一个学术期刊要做起来的话,必然关注的是长板里面的研究成果。另外,核心期刊的现象是必然存在的,大家心目中都会有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的期刊,国际交流也是必然的,不可能强制性地要求中国的学者一定要在中国的期刊上发表论文。每个研究成果是需要合适的交流群体的,这也是一种交流的使然。
还有,我们强调不同的群体需要不同的评价体系,不是一个筐能把所有的都装下的。大概介绍一下我们CSCD的情况,我们是1989年第一次建立引文数据库,构建的是引文网络,构建科学研究的关联关系。同时因为有数据,所以我们搭建了中国科学文献服务系统。在这个系统上,主要有三个产品,一个是引文数据库,另外一个是JCR数据库。我们公布从2000年到2014年的所有指标,同时可以做年度分布的图,也支持九种期刊之间互相的比较,我们也给了相关期刊的关系,期刊的互引关系等。同时我们也做了一个论文与引文数据库的文献计量的数据,利用CSCD+SCI的数据,描述一个大学、研究机构的年度引用量、产出量,包括它的论文资助的情况,被引用的情况等,并有一个可视化的展示。
同时,为了推进中国期刊在国际上的展示程度,我们跟汤森路透公司进行合作,服务目标是"中国看世界,世界看中国"。将CSCD放在汤森路透平台上,宣传期刊,所有数据和SCI是融合的。我们可以给中国学者展示的是,你引用的论文在国际上有什么样的同行在引用,您引用的论文是否合适等。
我们希望,理性地认识期刊评价工作,尊重现在展示出来的数据表现的依据,这种表现的依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期刊了解自己在国内和在世界上的相对位置,找到自己的发展目标,促进期刊的发展。